乔度

过气下水道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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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超强却过分害羞⑨

第九回:暗潮涌动起罗天,风起云涌龙虎山


第一节:


  听玲珑说,张楚岚和王也的比赛以一盘馒头和几句莫名其妙的对话结束了。冯宝宝是托,和张楚岚打的时候以极其浮夸的演技认输了。


  张楚岚就以这种不摇碧莲的方式晋级决赛,对阵天师府首徒张灵玉,也就是那日与她一起喝过酒的灵玉真人。


  张灵玉和张楚岚的对战,云扶没有去看。她忙着休养之前留下的内伤、帮枳瑾花布置后山的探测针、被徐四按着头学习现代知识,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王道长在看完决赛之后就离开了。听玲珑说,他被武当山除名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应该已经在回老家的路上了吧。


  云扶对此倒是没什么伤感情绪。有缘定会再见,江湖人不问来去,只问相遇。

如果有天能够重逢的话,希望那时候的她已经找到了在此界的未来..


  总之,一定要能以更好的姿态相见啊。


  这样想着,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道门难得一见的盛会——罗天大醮,到此便告一段落。山上的人在半天时间内陆续离去,原本热闹的后山也恢复了一派冷清的模样。


  张楚岚虽拔得了头名,但却没有收下通天箓,于是通天箓顺位传给了第二名的张灵玉。


  入夜了。


  那暗沉沉的天光泼洒下来,吞噬了一轮鎏金太阳,又针织起如泼墨般浓黑色的夜晚,秋风在树林间游荡。


  枳瑾花一直没有动静的探测针忽然红光闪烁,蝇虫尖叫似地滴滴作响。


  黑色大部头的联讯电话中传来陆玲珑的声音,“注意,西南角20米,有情况。”因为刻意压低而显出一丝与甜妹形象不符的严肃来。


  这个时间段还留在后山的,除了“鱼”更无他人。不枉道门精心筹备了这么久,终于钓到全性这条潜藏了七天的大鱼。


  “收到。”

  云扶轻声回答。


  她手法生疏地挂掉通讯电话,收敛起自己的气息,足尖掠过枝梢时没有惊起一丝颤动,在林间轻巧地跳跃着,往花儿说的地点赶去。


  希、云、萧霄比她早到,几人相视一眼,默契地隐匿在树荫暗处。


  月光是惨白色,稀稀落落地透过树梢,凭空地凝结出几分冷意,照亮林地上几个对峙的人影。


  能认出有灵玉真人、陆老前辈,一个旧绿军装的佝偻老人和一个身形敦实的白胖子——似乎还有个躺在地上哀嚎抽搐的,不过在几个人的遮挡下不甚清晰。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夜风完美地完成了信使的工作,把几人的对话清晰地扩散进藏匿者的耳膜。


  “..哎呦,陆老前辈..咱这是多少年不见了...”背弯成一个拱形的老人嘿嘿笑着,手指不断搓动掌心珠串,“我爹在下面,可想您了。”


  云扶的袖子被轻轻扯了一下。


  她转头,对上黄发少年认真绷着的娃娃脸,对她比出一个“准备上了”的手势。


  “我不急——早晚有下去找他的那一天。”陆瑾沉声说。


  他的声音像是什么信号,勾的树影簌簌晃动。风一阵吹,空地上便蓦然地多出许多高矮不同的人影。


  云扶站在角落里,目光扫过,看到很多熟面孔。陆玲珑、枳瑾花、白式雪、藏龙、希、云等人全部到场,之前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萧肖也位列其中。


  原本隐藏在黑暗里的众人纷纷现身,围成一个包围圈,恰呈瓮中捉鳖之势。几十号人静默地站着,无需多言,一整个螳螂捕蝉的计划便在月光下托盘而出。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得多送几个全性的祸害下去,给他作伴。”陆瑾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


  云扶的手悄无声息按上了剑鞘。剑修与生俱来的对于战斗的直觉让她格外敏锐。


  “..这么说,”绿军装老人低着头,自言自语一样地笑,“我们是中了套了?罢啦,既然陆老您来了,那么大伙儿……”


  “撤啦!”


  绿军装老人大喊一声,苍老的声音贯过寂静的树林,惊起一片飞鸟。他脚下生风,只一下就从地面跳上了几米高的树梢——这老人和那胖子老的老、胖的胖,却不知道为什么身轻如燕,毫不费力地一蹦三尺高。


  首领都下令撤退了,几个一直被死死盯着的全性也如同猢狲归林一般飞快地四散开来,朝不同的地方奔逃而去。


  “行动!”“追!”


  几乎是同时,异人小队齐刷刷出声。不需要过多交流,众人便兵分几路,跟着全性的尾巴追击而去。


  萧肖、希,和云扶三人一同追向一个背着白色招魂幡的斗笠青年。他移动速度极快,但无奈两条腿跑不过六条腿,只好略显狼狈地停了下来。


  见他停步,希便迫不可耐地挥出一刀,刃气如虹,地上顷时裂开一丈深深的罅隙。名为薛幡的斗笠青年纵身打了个滚,好歹是避开了这一刀。


  “呜呼!”他怪叫一声,甩出手里的白幡。如花瓣绽开的幡布条触及黄发少年的手臂,又像是张口嘶嘶吐舌的白蛇,飞快地缠绕其上。


  希神色一震,脸上露出被毒液侵蚀的愣怔和痛苦。他的刀脱手而出,捂着胳膊,从喉咙里发出扭曲的呜咽。


  “希道友!”云扶慢了一步停落在他身侧,紧张地扶住对方。


  “你……”


  她后半截话被眼前的景象按回了肚子里。大片大片像是水果腐烂般的黑斑,从希的手臂上被幡布缠过的地方蔓延生出。那不详的纹路印在对方象牙白的肤色上,好像是一块突兀生长的木质菌菇。


  ——是尸斑。


  那斗笠人的白幡上,抹了尸毒。



第二节:


  尸毒这东西,对于云扶来说并不陌生。


  她之前在山下游历时曾遇到过专攻此道的妖道,虽说最后得了险胜,到底是吃了个闷头亏。


  剑修主打正面迎敌、堂堂正正,邪修一脉使毒的法子便一向为其不齿。


  要打便打,痛痛快快的敞亮些!使什么阴损的招式?只能说天下邪修真是一脉相承,连打法也如出一辙么?


  少女两弯秀气的眉蹙了蹙,她的眼睛太澄澈,一点情绪都藏不住地写在眼睛里。


  “小伤儿,不打紧。”


  希注意到她紧绷的表情,悄悄按了下她的手腕,示意她不用担心。“小爷我可是男子汉,一点儿都不疼,真的。”他用大拇指抹了下鼻子,很臭屁地仰起头。


  很明明是受伤的那个,倒是反过来安慰她。


  云扶扯起唇角勉强笑了一下。


  这边气氛凝重,对面的人脸上倒是一派风轻云淡。


  “幻刃呵?哎呦喂,吓死我了。差点没注意去接恁的招儿。唉,亏了我之前看过恁嘞比试。”薛幡说。


  他语气丧丧的,带着股很浓重的陆北腔调,说话声音听上去不像是挑衅,更像是恸哭。


  “你能让那个小刀片儿震得飞快,然后刀刃让人犯迷糊,刀身就像没了一样。号称切合金比切豆腐还省劲儿。唉,我这破幡,可不好使啊。..”


  他摇着头,眯起来的眼睑下泛着雀黑色。


  “阁下想打便打,何来这么多废话。”


  云扶冷了脸,她抽剑出鞘,三尺青锋在月光下泠泠闪光。冰雪冻结的轻微咔嚓声响起,在她脸上凝出一个完美贴合的恶鬼脸,半透明的白冰雕刻出狰狞獠牙。


  “鬼面?”


  明明是疑问句,被薛幡半死不活的语气说出一种肯定的感觉。


  “承蒙赐教。”


  云扶语气没什么起伏。她足下轻点,电光火石间斩出凌冽一剑,那呼啸的剑气擦过地面的浮土,激掠而去。


  薛幡侧身想躲,到底没躲及时,被横飞的剑气劈得倒退几步,口鼻出血。


  萧肖最后一个赶到,站在希的身边。他看了眼希的手臂,冷静地说:“还好,没中毒。只是中了一点尸气。”


  云扶紧绷着的侧脸柔和了一点。她朝萧肖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向薛幡攻去。


  “..咱这幡可是整天用尸油保养的...”


  薛幡嘴角额头挂着红,还笑的见牙不见眼。他凭借一己之力硬抗萧肖、云扶两个人,居然还能打的有来有回。


  希听见“尸油”两个字时失去了表情管理,半蹲着扶着膝盖吐了个昏天地暗,暂时丧失战斗力,在旁边观战。


  刀剑碰撞着幡杆发出金石相击的铿锵声,纵横的刀气劈开泥土时尘埃四散,萧肖的擤气紧随其后。


  “哼——哈!”


  浓白色的炁灵翻涌成风卷,狂风般掀飞了孝子幡上的阴灵。那些黑色的鬼魂悲哭的声音让人耳膜发痛,好像猫爪在脑神经上拨来拨去。


  地上的尘埃被卷起大半,在夜空中造出一片灰蒙蒙的尘雾。一点银芒,忽的刺破了这雾,然后是闪电而来的剑光,撕裂了铺天盖地的白雪,夹杂着凛冽杀意,飞至薛幡身前。


  “……”

  刀剑刺入皮肉的闷响声。


  “唔噗!…”


  薛幡猛的吐了一大口血,倒退几步倒在地上。他的斗笠早就在激烈的战斗中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灰黑色的长发瘫成一滩污水似的。


  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倒是不笑了,似悲似催地哭起来,两挂面条宽的眼泪从眯着的眼睛里往外流,哭声悲切,“诶呦…你们下手这么狠……”


  “真是受不了这人,”萧肖慢条斯理地抖了抖长袍,“从开始打哭到现在。”


  他微蓝色的发丝在月光下显得很漂亮,如湖水般潋滟多情,偏偏眼神又极冷极清。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半生半死的黑发人。


  云扶缓缓舒了一口气。


  她拔剑回鞘,剑尖带出一串赤红色血滴,溅在她的裙摆。冰雪做的面具一点点如春雪消融了,露出苍白昳丽的脸。


  她到底还是不喜杀戮,要戴了面具才敢将剑捅进别人的身体。


  “哎呦……我是哭..我自己命苦,”薛幡仰躺在地上,大包大包的眼泪往下流,“..那位叔叔要是早点出手,咱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什么牛唇不对马嘴的东西。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萧肖站定了,冷眼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


  云扶却从这胜利的宁静品出一丝不对劲来。身旁有凌厉的罡风掠过,战争训练出来的野兽般的本能让她瞳孔微缩,骤然地抬起手里的剑去挡。


  “铮!——”


  电光火石间,剑和音刃在半空中相撞,发出一声犹如裂帛的锵然巨响,崩溃四散,在耳边惊雷般炸开。


  萧肖悚然一惊,猛地回头。


  黄发的少年双眼漆黑,手中的短刀嗡嗡震动。他力气奇大,手腕相抵间,仿佛是在和一头蛮牛角力。


  “希,你疯了吗?!”萧肖大喊出声,他忽然感到左臂一阵隐晦的抽搐——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仿佛是刚刚劫后余生。


  如果刚才云扶没有拦下那一刀,这条胳膊现在应该已经掉在地上,而不是好好的安在他肩膀上。希的音刃削铁如泥,更何况是人类的血肉之躯。


  “..他被别的灵体控制了。”云扶咬着牙,声音有一些微的颤,她双臂用力抵剑,没有往后退一步。


  她本不是力量型选手,更偏重于技巧和招式取胜。


  但她不能后退,差点目睹队友血溅当场的惊悚感刺激着年轻的剑修一而再地攥紧剑柄——没看错的话,刚才希的那一刀,是朝着萧肖去的。


  若她没有及时拦住希,那么萧肖……


  云扶不敢往下想,青蓝色的眼睛逐渐失了温度,薄唇开合,一呼一吸间霜雪凝结,“..夜雨·吹澜。”


  冬天。似乎是冬天降临了。


  那来自昆仑仙山上千年不化的飞雪,一瞬间飞落了在这异世,冰霜顺着刀剑相抵的地方蔓延,蜘蛛网般爬上了希的肩膀,把黄发少年定在原地。


  眨眼间他的双脚结冰,整个人被冻在地上,徒劳地像是失了翅膀又被捆了脚的鸟,扭着头竭力嘶吼。


  希眼眶漆黑,完全找不出一丝原来傲气少年的感觉了。云扶闭了闭眼,不忍再看,一个手刀把他劈晕在地。


  “……好险。”


  她低声地说,上乘的蚕丝绸做成的衣服略有些润湿,冷汗浸染了整个后背,风吹过时冰凉一片。


  她几乎是脱力了,攥着刀鞘的手控制不住地抖。


  前所未有的真实感涌上了全身,仿佛从一场虚幻的噩梦里醒来了,而又面临了一个全新的真实世界。


  云扶低下长睫,看见自己白皙掌心上满布了细小的血痕。一条条,一道道,如网如缕。


  冥冥之中,她似乎感到有宿命的长线牵在了身上,好像飞蓬找到了归处……她确实地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从而真正地活在这个新世了。


  萧肖脸色苍白如纸。


  他挽了挽长袖,无比端正地朝她做了个揖谢礼,腰深深地弯下去,“…云道友,多谢。”


  云扶难得地没有回礼。


  她静默两秒,逐渐聚焦的目光却掠过浅蓝色头发的男人,一直落在他身后——那块林间的空地上,除了凌乱的灰土和血迹,空空如也。


  “…让他跑了。”


  她轻声呢喃,尾音消散在这真实的涌动的夜的空气里。

  

  

  

  

  作者碎碎念:啊啊啊啊很抱歉这么久才更新!总之因为繁忙的学业有点没空了,,,很感谢还在看的大家。

  至于为什么这么注重解释命运这个点,其实就是因为妹是穿越者啦,笨人想完善一下设定,和原著接上轨。原著里也提到过命运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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